从我的脸上滑落

2022-02-23 10:08 来源: 安徽新闻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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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凉如水，回家路上我不由想起了一年前的事。

当时一连下了几天的雨，早上起来时雾气已在村庄里飘荡，天上天下都是白茫茫的一片。老房子里，阴暗又潮湿。

没过多久，那狭窄的门槛石上陆续跨进了很多人，挤满了小小的厅堂，他们脸上或是悲伤，或是同情；角落里还有几个孩子时不时发出“咯咯”的笑声。

接着又进来了几个人。屋里的人都齐刷刷拿黄草纸跪着，围着厅堂中央的棺材。我是熟悉那棺材还有里面熟睡的人的，是我的外婆。自我记事起，那棺材就和另一个棺材一同放在后屋。

我从没觉得外婆那么脆弱，惨白的脸，像一张纸片。缄默的大厅被母亲的哭嚎打破，我没见她这么失态过。舅舅红着眼拉着她，阿姨哑着嗓子一边安慰一边哭……最后上了山，蜿蜒的小路消失在雾里，前面的人在竹林里忽隐忽现，时不时从林中传来几声清冽的鸟鸣，妹妹牵着我的手在一旁小声抽泣……

外婆从此沉睡在大山深处。

那天，外公没和我们一起。

他只是一个人坐在门口的石凳上，目送我们上山。

那天，我没见他掉过一滴眼泪，我也是。

不过自那之后，健谈的外公变得寡言少语，总喜欢一个人坐在县城的家门口，痴痴地看着墙外晃动的树枝……

路上，我得知外公患了癌症。

夜里起了雾，雾很大，我依稀看见外公佝偻地走进雾里，白色的雾气吞没了他……

空气中悬浮的小水珠聚成了一滴，从我的脸上滑落。

黟县中学高三（4）班卢夏欣

指导教师：舒敬东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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